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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竟然逆来顺受,换了之前的穆寒秋,恐怕早就暴跳如雷的吼回来,让他自己喝了吧。
白莫离也不说话,静静的将这碗汤给喝了。
穆寒秋站起来收拾好碗筷,白莫离对她说:“今天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“好。”
她去护士站借了轮椅过来,又在医生的帮助下,将他搬到了轮椅上,推着他下楼去。
楼下果然阳光晴好,不少病友都在楼下晒太阳。
穆寒秋就这么静静的推着白莫离走,两人也不说话,但比在病房里剑拔弩张,似乎要好许多。
走到一处休息椅便,白莫离说:“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。”
她点了点头,在椅子上坐了下来,而他则坐在轮椅上,目视着前方,也不知道在看什么,但也许是阳光融化了他脸上的冷硬,让他的眼神,看的越发温柔起来。
穆寒秋不禁好奇:“你在想什么。”
“我在想一个女人,”白莫离说。
穆寒秋一怔,又听到白莫离继续目视着前方,低沉道:“我在想一个我恨了十年, 结果还放不下的女人,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?”
他突然回过头来,看着穆寒秋。
穆寒秋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但很快,又归于平静:“不傻,感情的事情,本来就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。”
白莫离目光突然深深落在穆寒秋脸上:“那么你呢,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吗?”
穆寒秋想避开他的目光的,但是他的视线犹如磁铁般,牢牢将她吸引了,她根本怒不开,她深锐的眼神,似乎能看透她的内里,她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,唯独这样,耗尽全身的力气,她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不受影响。
她不说话。
白莫离接着又说:“女人不是都很感性吗,我以为你会说,因为有爱,才有恨呢。”
“那你还爱她吗?”穆寒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,声线竟然微微颤抖,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,等她意识到的时候,那话,已经冲口而出了。
“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火海,当时她以为,我们必死无疑,所以对我说,如果有来生,莫在分离,你说,我还爱她吗?”
这一刻,穆寒秋的身体,情不自禁的颤抖,她幽远的目光,仿佛也穿透这时光的阻隔,回到了那一天,两人在火海中,彼此依偎着的最后时刻,她捧着他的脸,默默流泪:“莫离,若有来生,我们莫在分离。”
此情此景,午夜梦回时,最近也频繁出现,而现在,他们都还彼此安好着,站在对方面前。
若这样的机会,他们还不懂得珍惜……
“对不起,莫离。”穆寒秋潸然泪下,一时情难自禁,突然往前,抱住了白莫离的脖子。
有些感情,注定无法自欺欺人。
微风浮动,绿树摇曳,温热的眼泪,顺着白莫离的颈线,落入他宽大的病服当中。
他双手按着轮椅把手,感受着穆寒秋身上的温度,一时间,竟也有些恍惚。
许久,他才颤巍巍抬起手,抱住了穆寒秋瘦弱的身躯。
已经错过了太多,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,人生,能有多少个十年,如今他们各自历经生死,还能站在对方面前,是不是就是一次老天的恩赐,可以让他们兑现自己的承诺,莫在分离?
白莫离也不知道接下去究竟该怎么办,可是这一刻,他抱着穆寒秋,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。
还好,他们都还在。
直到白莫离喊了一声痛,穆寒秋才惊慌失措从他身上离开。
眼角依然带着眼泪,那一双杏眸,因为哭过的缘故,倒是显得晶亮晶亮的:“你怎么样,没事吧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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